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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前，哈尔滨市公布育儿补贴发放办法征求意见稿。要点是，符合条件的二孩家庭每月发放500元育儿补贴，三孩及以上家庭每月发放1000元，至孩子3周岁。作为省会城市，哈尔滨不是吃头啖汤的，之前已有长沙。
哈尔滨目前政府财政非常困难，仍咬牙推出育儿补贴，足见生育率与人口在当地政府心目中的优先级。一个背景情况是，该市是全国首个常住人口跌破千万的大城市。
哈尔滨是整个东北的缩影。东北生育率与直辖市在同一水平，为全国垫底。2020年七普总和生育率，黑吉辽依次为0.76、0.88与0.92，沪京津分别为0.74、0.87与0.92。超低生育率+年轻人外流，东北“失血”严重。对其他地方来说，东北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预警。
人是万物的尺度，赋世间一切以意义与价值。这在哲学与经济学上都是成立的。节约土地、节约资源，节约这、节约那，如果最终导向的是节约人，就大错特错：人都不在了，为谁节约为谁忙？事实上，人才是终极资源：令无意义的死物成为资源的资源。
聚合人而成的城市，也是一个有机体，想要保持活力，就要不断输入新鲜力量：年轻人来了，在这里定居、工作、买房、缴社保、纳税、养儿育女，从生产到消费的全过程，给城市的经济与财政作了贡献，即有人“做功”输入“负熵”，城市才能焕发光彩。
在人口负增长之下，城市人力竞争更加白热化，马太效应也更显著：人口净流入的城市往往会吸引更多的人口流入；人口净流出的城市可能会持续人口流出。另一方面，城市又是生育率的黑洞，缺乏人口再生产的内生能力。对此有多种解释：原子化个体，因缺乏共同体支持系统而缺乏安全感；高密度居住空间对生育不友好；“进步主义”思潮对婚姻家庭的解构；及时行乐心态等。
对那些抢不到人甚至本身在失去年轻血液的城市，提振生育率再难也不得不为之。故而，哈尔滨的做法代表了这一类城市的选择，成与败都具有参考意义，值得长期观察。对生育友好、对母婴友好，大有施展空间，如果在土地住房政策上再松一松，在居住方式与居住空间上放开手脚，效果或会很显著。
育儿补贴是降生育成本，但无论成本降多少，如果生育收益上不来，对生育率的提振意义就有限。生育收益包括金钱收益与非金钱收益，前者主要是养儿防老的考量，但社会化养老给了大家“自己给自己养老，不需要子女养老”的错觉，已经极大削弱了这一诱因；后者是天伦之乐与履行家庭责任的成就感、圆满感，需要特定的理念、价值观才能维护。
这些问题，不是一城一地可以解决的，毕竟，生育率最终关乎价值观。
南方周末评论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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